来人是苏相,他红光满面,站在门前就像一尊弥勒佛,可这在秦老爷看来,却是地狱来的罗刹。
可,身负秦府重担的他,不允许自己就此被压垮。
连忙与甄有容相互搀扶着站直了身子,干干道:“什么风把相爷吹来了,怎的不派人来通报一声,秦某好准备好菜好酒招待啊。”
苏亦德立于门前,纹丝不动,就如他沉稳却又生人勿近的声色,那般骇人,“既然已被本相撞见你二人合谋,你便直说了吧,无双的女儿到底是谁?”
本来他是来找秦子翁商议秦念清入宫事宜,却没想到会撞见他二人谈话,从而得知,他最想知道的。
其实,他早就怀疑秦念清根本并非他与恋无双所生,特别是看到秦恋手上所带玉镯,他便知。
因为这个玉镯自从恋无双来到北炎后便再没见过天日,所以秦子翁不知这是她贴身之物也不足为奇。
但是萧太妃知道,他也知道。
而今日,秦子翁口中所说的孽种必然才是他的女儿。
想着,苏亦德眼眸变暗,带着危险与警告直直逼向秦子翁,就仿佛他会随时唤出阴兵,将他杀害那般。
在秦子翁眼里,苏相就是这么可怕。
他禁不住浑身颤抖,双手颤颤巍巍将甄有容送离了自己身旁,又带着哀求的语调,道:“丞相,这一切都是我所为,不关有容的事,你若要找麻烦,就找我一人便好。”
苏相微笑,“看在你还算是个男人,本相就放过这个女人,不过你对我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,否则……”他颔首冷笑,再次看向秦子翁,已换上冰冷的面具,“你跟着我这么多年,应该知晓本相的手段。”
秦子翁猛的将甄有容推向门前,骂道:“你还不赶紧滚,莫叫相爷看着烦心。”末了,他连忙跪下,苦苦求饶,“相爷,这都是我一人的错,你切勿迁怒家中的女人,你若要我生我便生,要我死我便死,子翁没有半句怨言。”
苏相终于走近他,却像许久未见的老友,将他扶了起来,两人围桌而坐,苏相道:“我怎会要你死,你即将是国丈大人,我又岂能拿你如何。”
他虽然仍是面带笑容,语气却还是格外森冷,就仿佛飕飕的寒风直捅秦子翁的心窝子,他苦不堪言,亦是浑身不自在,却不敢轻易开口。
他能有今天,全仰仗着苏亦德,苏亦德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,并非杀几个人就能稳固的。
他知晓他的厉害,所以,只得将苦水往肚子里咽,他本以为待秦念清入宫,他便有好日子可过,但现在看来,再无可能。
是的,他一直欺骗苏相,把自己的女儿硬说成是他的,对秦念清也是颇为偏爱,便以此表以忠心。
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他偷龙转凤之事,竟会在这节骨眼被苏相撞破。
这或许,真如甄有容所说,是盘踞秦府的恋无双的冤魂在作祟。
“相爷,我是真的知错了,明日我便去向皇上禀明,念清配不上他——”
“蠢货!”苏相一掌拍桌,大骂:“别以为本相不知你那点心思,你以为我会怕你女儿进宫么?后宫三千佳丽你可知有多少是本相的耳目,你以为区区一个和你一样蠢的女儿能拿本相如何!”
他展开双臂,高高举起,像是在宣誓,这是他的时代,口中的霸气纯属浑然天成,立即便可让人望而生畏。
比见到南宫墨还要害怕,秦子翁顺着凳子滑下,整张脸几乎快要贴到地面,颤抖着嗓音,道:“相爷,我知错了知错了,求您饶命,饶命啊!”
久久,苏亦德冷哼,“无所谓,既然是你的女儿,那就让她入后宫自生自灭吧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:“至于你……本相十分乐意见到皇帝将你们满门抄斩。”
说罢,苏亦德拂袖离去,行过之处,无不留下冷冽的寒冰之气。
待他走远,秦子翁缓缓抬头,眼底的惧怕渐渐被阴狠所取代,他瞪圆了眼,心道,你不仁就休怪我无意。
他的女儿不好了,他自是不会让别人的女儿好过。
*
秋天很快就来临了,守孝三年的夜帝也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大选,而在选秀的前一日,他突然造访。
这是秦子翁所为,比府里的女人们镇定了许多。
他召集了家里所有的女儿一同到花厅面见夜帝,秦恋也没有幸免。
只是她并不晓得夜帝会来,只听秦老爷说,要她回家商讨医馆的事,她也就回来了。
因为照料梨花,她多日未曾去料理医馆之事,一直没有盈利,所以很是担心秦老爷会取缔医馆。
可却让她没想到的是,他居然要她回来见夜帝,心中不免有些不爽。
即便是她已与南宫墨取消婚约,但并不能表示,她就可以像个三陪似的陪夜帝。
酒过三巡,秦恋起身想要告退。
可秦老爷惊人的话语,让她陷入了慌乱之中。
他说:“皇上如不嫌弃,我希望恋儿也能陪同清儿一同入宫,她们从小姐妹情深,我就怕清儿一人在宫中太闷,所以……”
“你在说什么!”秦恋气晕了头,她不顾他人的眼光,朝秦子翁大喝道。
她响亮的嗓门,让秦子翁心脏徒然一紧,因为她尖锐的嗓音,他好似看到了那日苏相阴冷的模样,都有想要向她下跪的想法。
但很快,他又恢复了从容,“恋儿,你怎的在皇上面前咆哮,若不知晓的人,恐怕还以为我们秦家没有教养,快跪下向皇上请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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