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两人便直接去了军营。
军营用木头搭建边防围墙, 里面是白色帐篷, 男女住处分开, 外头有人射箭骑马, 还有站在上头放哨的, 里面偶尔能听见打鼾声。
走到女子军营, 许珍问外头晒太阳的姑子, 军营还收不收当兵的。
晒太阳的不管这个,跑进去问小军官。
小官没法做决定,又进去问将领, 最后出来个身穿银色玄铁盔甲的女子,看着荀千春,打量半天, 说道:“收。”
收是收, 不过是预备役,要住在军营, 每天练习。
也就是自己要和小叫花分开了!
许珍听了有些不舍。
当兵自然是苦, 但一直见不到小叫花也不是个事啊。
许珍思考片刻, 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官, 应该能有点特权, 她想通融一下, 女兵拒绝她说,只有搞了自由通行文书的才能经常过来。
于是许珍打算去搞一片这东西来。
通行文书应当要去这里官职最大的领导那里搞,许珍猜测, 大概是州刺史那。
她先去问城中女官。
女官肚子日益鼓胀, 行动不便,晒着太阳,正安静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整理边城人口的户籍。
许珍跑过去打招呼:“我来啦。”
女官摸着肚子抬头看她:“现在可不算早。”
许珍笑嘻嘻坐到女官旁边的台阶上,开门见山说:“我想问你个事。”
女官说:“什么?”
“怎么搞军营自由出入的东西?”许珍问,顺便解释,“我阿妹,那个胡人去参军了,我想偶尔能去看看她,别让她吃苦了。”
“参军了?”女官闻言停顿,随后大笑。
许珍疑惑:“你笑什么?”
女官与她分析说:“我头一次瞧见有人把阿妹往火坑推的,你那个阿妹还是胡人,你说,你让这胡人去打什么,汉人将领同意她入伍,又会是图什么?”
许珍被提点后猛地惊醒,确认般问:“他们是想让小——我阿妹,去胡人那里,当卧底?”
女官应了声,她没有细说,侧头看来许珍的表情,期待看到惊慌失措的面容。
却未料到,许珍惊醒完,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神情。
这回轮到女官诧异了。
女官问:“你不担心吗?”
许珍坐在台阶上笑:“还好,不是很担心。”
“当刺客,比行军打仗更危险。你难道不知此事?”女官说,“你家小胡人,干的是最危险的事情,一不小心,就会丧命。”
女官双脚直直搭在地上,靠着椅背,脚边放了一箩筐牍片,牍片上站了灰尘和黄沙,这些东西好像沉积了很久。
许珍笑着解释了一句,她相信小叫花,这种信仰来源于对于反派的无脑信任。
她不再说这东西。
女官说:“你对这胡人的感情真是不一般。”
许珍应声说道:“是啊,我们都在一起很久了。”
女官问:“多久?”
“从江陵到长安,我们一直在一起。”许珍双手交叉搁在膝头,想晒晒两人的相识天数,可算了会儿,忽然发现时间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久远。
“长安啊。”女官听到长安便有点怀念,她问许珍长安如今怎么样,是不是依旧红艳艳的。
许珍便开始描述长安。
她说长安有群念书的少年,呆在学馆里头爱踢蹴鞠,会为了更好的踢球技术而去学算科,会为了不爱学习的兄弟而操心,会在大雨天冲出来拯救百姓。
女官评价说:“这群是好的。”
许珍说:“还有群学生铭记家国仇恨,死要气节,不愿接受帮助,但依旧会站出来为胡人证明真相。”
女官评价道:“这群也是好的。”
许珍笑:“长安现在很好,我瞧着就是欣欣向荣的姿态。以后若是胡汉战争结束了,你回去就能见到那群好学生。”
女官也笑,她低头抚摸隆起的肚子,眉眼温柔,不知是在想什么。
最后她毫无预兆的问许珍:“你现在在想谁?”
许珍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?”
女官重复问道:“你现在一直在想的人,是谁?”
许珍老实回答:“我的那个胡人阿妹。”
女官点头道:“果然。”
许珍不明所以。
女官说:“我刚刚听你说暴雨就觉得不太对,你虽然夸的是那群少年郎,可你知道,别人耳中听到的都是什么吗?”
许珍好奇的问:“是什么?”
女官说:“听到的,全是你的胡人阿妹。”
许珍很震惊:“我没提她啊。”
女官笑却不说话,她看着许珍。
许珍努力解释,后来看越说越乱,干脆放弃了,直接开始夸小叫花,夸小叫花英勇果断,夸小叫花有勇有谋。
“果真如此。”女官听后点头,“你们真的只是姐妹吗?”
许珍很心虚的说:“自然是的。”
“我看着不太像,”女官道。
许珍偷偷移开视线。
女官声音沧桑又温柔,她对着许珍说话时,眼中淡淡的散发出一种慈爱的光,像是过早透支的母爱。
她欣慰说道:“我是过来人了,我先前看着你们二人,便发现了这个事情。”
许珍心里紧张,觉得有什么被看穿了。
她不想听,但女官依旧在说。
女官说:“你们对视的视线,太热烈了。”
许珍等女官继续说。
女官说道:“这视线热烈到不该出现在姐妹身上,而是夫妻之中。”
许珍隐隐的感受到了心跳加速。
女官低笑问道:“你是不是,喜欢那个胡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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